刘世俊先生培养后学

发布日期:2009-10-25    浏览次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周人以念友,曹操以思贤,我借以忆师。回首往事,在我求学成才的漫漫而脩远的征途中,最令我难忘的老师有三位。第一位是我的大学老师赵克诚先生,大一学完“现代汉语”课的期末考卷,他给我一个满分,大二学完“古今比较语法”课的论文,他给我一个优等成绩。这两次鼓励,确定了我终生学习和研究汉语理论的志向。第二位老师是我的硕士生导师辛介夫先生,先生是位精通《说文解字》和《周易》的学者,又是诗人,教书育人70年,不计功利。先生有诗云:“鸳鸯不绣绣凡鸟,乐把金针度于人。”这正是他一生的写照。我在他那里得到了“金针”,自然也学会了绣凡鸟与鸳鸯;但在他那里,我更学到了如何做个好人,如何做个好教师。时至今日,先生已92岁高龄,还时常赐信督我进取,作为学生有此等享受与福份,实为一般人难有的机缘。第三位老师是我的博士生导师马重奇先生,马先生是知名的音韵学家,在文学院以“严”著称,他仅长我9岁,我以教授、副院长和大龄学生的身份在他门下求学,马先生从未因此而放松对我的要求,而是有计划地不断布置一批批阅读资料,不断地检查读书笔记,严格训练,一丝不苟。每个学期下来,都因久坐福州的硬板椅子,而使我屁股下增加两块肉垫,长了老茧。马先生之严,由此可见一斑。但是,正是这严和科学的训练,才造就了我这个已有惰性的老学生的进步与升华。

不过,在这篇短文中,我不写这三位老师,我想写在我心中和三位老师有同样地位的另一位老师,他就是我在宁夏工作期间给了我许多帮助和培养的刘世俊教授。刘先生长我23岁,他与我无师生之名,但他在我的心目中也是我的教师。

我认识刘先生久矣。1982年1月初,我和师兄崔宝国同时由陕西师大分配到宁夏工作,崔师兄要到宁大报到,我要到自治区教育厅报到,所以,走出车站,我俩直奔宁大中文系寄存行李、书籍。接待我们的正是刘世俊先生,当时的刘先生是中文系副主任。后来回忆起来,他当时给我的印象有两点:一是不凡的谈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难忘;二是刘先生头戴鸭舌帽的形象,平易、亲和。这是我对刘先生的第一印象。

日月如梭,时光荏苒。在这以后的日子里,由于我忙于工作、读研和成家,与刘先生相见多在会议上或阅卷场上,平素交往并不多。但我由衷地尊敬刘先生,刘先生也时常关注着我的进步。1995年,我还在宁夏教育学院中文系任教,当时自治区教育厅组织专家推荐我区高校教师的科研成果,参加教育部第一次人文社科奖的评选。推荐会上,刘先生对我的《右文说新探》评价甚高,得到了专家们的认同。当时,我还是一个只有副教授职称的小青年,而且该文又是一篇专业性极强的文章,也只有刘先生这样的同行专家才愿看,才能发现其中的价值,由此,我深受鼓舞。我知道,这是先生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勉励我。

也正是由于刘先生对我有较多的了解,于是出于培养后学的目的,1996年7月,刘先生以宁夏大学副校长之尊,亲自宴请我以及同事东炎先生、同学张竹梅等几个普通的外校教师,正式邀请我们几人加盟宁夏大学“汉语史”硕士点,为汉语史专业(后改为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生讲课,决定由我讲授“古文字学”和“汉字字族学”,东炎先生讲授“语法史”,张竹梅讲授“音韵学”,并对我们的备课、讲课内容等提出了十分具体的要求。此后,在正式授课之前,又对我们撰写的讲授纲要细加审阅修改。现在想来,刘先生当时之所以这样做,是他站得高,想得远。当时,在全国高校合并尚未成风之时,刘先生已对高校资源共享、人才共享有了深刻的认识,对学位点的发展有了长远考虑。因此,先生以汉语史硕士点为阵地,磨炼我们,以学位点教学培养一批骨干教师,以成梯队的骨干教师推动学科的建设与发展。

1999年初,宁大中文系与原教育学院中文系正式合并了。这一年,刘先生由于年龄的关系退居二线,专门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从此,刘先生对汉语史硕士点、对我们同专业的中青年教师的教学和科研等工作都给予了更多的关怀和指导,培养后备力量之心、之行令人感佩。这里,我试举一例以说明刘先生培养后学的无私境界。我们专业的几位中青年教师都有繁重的教学和科研任务,为了给我们挤出时间和精力,在汉语言文字学专业之内,不论谁门下的研究生,刘先生都无偿地精心指导,几乎每个研究生发表的每一篇论文都是刘先生一字一句改出来的,这固然与刘先生的敬业精神以及热爱学生有关,但我们都知道,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刘先生想为我们分担工作,为我们减负。从1998年到2004年,我校汉语言文字学专业,毕业了24名研究生,考取浙江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等院校的博士11名,这每一位研究生的成长,无不倾注了刘先生的心血和汗水。

2002年9月,刘先生退休了,他本可以自由自在地陪伴爱人郭老师锻炼身体,游历祖国大好河山,但是,他对我们的硕士点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始终难以割舍。面对汉语言文字学专业师资紧张、课程难开的困难局面,他不计名利,接受了学校的返聘,一干就是两年,一直坚持到我读博返校他才“解甲”。

刘先生虽然退休了,不再担任教学工作,但是,在我们专业之内,他仍然是不取报酬的指导教师,研究生和教师有问题还是经常找他商量、请教。退休之后,他把多年来反复修订的授课笔记打印得清清楚楚,送给了接课的青年教师,从这个意义上说,刘先生还在上课。

编校 李璐宏